“活着就是冲天一喊”
“一地霜白也要追赶春天”
“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
“我在五千米深处打发中年”
(受访者陈年喜供图)
近日,陕西“矿工诗人”陈年喜在登上央视《朗读者》节目后,赴广州楠枫书院举办作品分享会。
陈年喜这个一米八出头的陕西大汉,在人生前29年的时光里,生活在陕西丹凤的山沟,之后的16年,游荡在中国大地各个矿山,抱着风钻机,在大大小小的洞里打洞,爆破。再后来,他颈椎受损,不得不离开爆破的岗位。
陈年喜把矿洞涌出身体的情感写成了诗歌,后来获得了第一届桂冠工人诗人奖,参与了央视《朗读者》等节目录制,还应邀到美国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做诗歌交流。今年,他出版了一本新书《陈年喜的诗》。他来到广州楠枫书院,和喜欢他诗歌的读者交流、见面。
“少年贫瘠,青年贫穷,中年贫病。”陈年喜与广州读者分享了他的创作、矿工及诗歌人生。这是中年男人陈年喜52年来的生活真相:出生在贫瘠的地方,成年后到天南地北的矿山做爆破工,随时可能面对生死考验,把自己的中年裁下来,来延长父母卧病的晚年。
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个一直被生活鞭打、从没有过安逸日子的男人,变得极其宿命、隐忍、谨慎的男人,他爱写诗。
他的一句句诗行,传遍了大江南北。被生活押解着的、慌慌张张奔波不停的人们,在他的诗句中找到了共鸣、尊严和力量,重燃起了哪怕卑微如尘也要热烈地活着的勇气。
当记者采访询问:“文学能让你获得尊严吗?”
他说,“尊严是个很复杂的东西。我是个看重物质的人,有物质就有尊严——我接受,我需要这种改善;可当我有独立的思想和精神谱系时,就也有尊严。通过写作、读书和思考,我就有了自己的价值和精神谱系。”
20世纪70年代生于丹凤北山农家的陈年喜,中学毕业后有过16年的矿工生涯。在矿洞的生活,陈年喜忍受着寒冷、孤独、辛劳、痛楚,通过写诗打发时间,对文学的爱也一发不可收。2015年,以陈年喜与老井、乌霞等底层诗人为主人公拍摄的纪录电影《我的诗篇》热映,以及2016年陈年喜获得首届“年度桂冠工人诗人”奖, 陈年喜的诗歌,被愈来愈多的人所熟知。
他的诗集供不应求,如今已将进行第9次加印;他的作品登上《诗刊》《星星》等全国重点文学期刊;他也曾受邀亮相央视的多个不同节目。
谈及创作,他介绍:20世纪80年代末,也就是我刚上高三的时候,那时是诗歌大爆炸的时期。有一句话这么说的:“在街上随便扔个石子就能打到一个诗人”。我也跟着模仿写诗。有一天突然听到外面有飞机飞过的声音,我赶紧跑出来,看见是一架播种的飞机在那光秃秃的山头上撒种。过了两年这山都慢慢绿起来了。我当时有了灵感,就写了一首《播种机》。我现在还记得:“轰隆隆飞过来一架播种机哗啦啦洒下一阵松子雨”。当时我就把它寄给《当代青年》,一直在家等着。
心里非常忐忑。什么时候编辑能收到?编辑能回信吗?大概过了两个星期编辑回信了。拿着这封信我就不敢打开,不知道信里什么内容。到底还是打开了,里面是编辑回信和我的退稿。信中说稿子还没达到发表的水平,但是看得出来作者非常有灵气,希望我继续写继续投稿。
我觉得应该是非常有价值的肯定,对我有很大鼓励。到高中毕业的时候,大概写了五六十首诗,虽然只发表了一首,但我也非常开心。我记得很清,当时这首诗歌发表在一张报纸的中缝里,还得到了五块钱稿费。其实从那时候起我就有志于去写一写诗歌。
诗歌《炸裂志》已经成了陈的标签,关于这首诗的创作背景,他说:一天下班时接到家里电话,听到母亲食道癌晚期的消息。由于长久的在高噪音下操作机器,总是头疼欲裂,加上突然的精神打击,让我几乎不能自持,当夜写下了这首诗。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吴波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 :吴波
视频/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吴波
通讯员:董芳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戴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