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年戊戌变法,经光绪皇帝下诏,京师大学堂在北京创立。就是现在的北大前身。
据《纽约时报》驻远东的记者怀特的回忆录记载,京师大学堂的开学那天,光绪率着军机大臣、各部尚书一同出席。怀特通过美国公使向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提出申请,参加了开学仪式。他的回忆录为我们留下了光绪皇帝在北京大学的讲话:
“今天是京师大学堂正式开学的第一天,所谓学堂,在朕看来就是研习学问的地方。我们的古人有一个传统叫作,坐而论道,今天,朕就和你们论一论这世间的道。”
“朕从识字开始,朕的老师就在教授朕为君之道,朕亲政后,也在不断学习治国之道。世间的道或许有所不同,但是朕一直在想,对于我们这样一个国家,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什么才是让国家振兴之道!”;
“朕想到了几百年前,也有一个姓王的人,叫王阳明,这个人大家都是知道的,他曾经说过一句话,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所以朕以为,而这个贼,也在我们每个人心中,要论清世间的大道,首先就要破除这心中之贼。”;
“然而这个心中之贼究竟是什么呢?在朕看来,这第一个贼就是伪善!可是翻翻我们的历史,历朝历代,靠圣人之学,仁义道德当真就能够治国平天下了?满口仁义道德是无法挽救一个国家的危亡的,你们所学的四书五经、八股文,能够抵抗洋人的坚船利炮吗?能够改变贪腐横行,流民千里,国家积弊丛生的局面吗?重名节而轻实务,这里面隐藏着的其实就是虚伪和虚弱……朕只是希望你们都能明白,道德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命运,也根本不了一个国家的命运,空谈道德仁义,就是世间最大的伪善。”;
“这第二个贼,就是守旧。说到这一点,朕想把17年前李鸿章写给恭王信里的一段话念给大家:中国士大夫沉浸于章句小楷之积习,武夫悍卒又多粗蠢而不加细心,以致所用非所学,所学非所用。无事则嗤外国之利器为奇技术巧,以为不必学;有事则惊外国之利器为变怪神奇,以为不能学……17年前李鸿章的这些话,至今仍然让朕感慨啊。17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们的士大夫,乃至我们这个国家依然如故。世间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天下事穷则变,变则通。”;
“所以朕今日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大家,朕为什么坚持要开办这个京师大学堂,就是希望在座诸君,能够破除我们心中之贼,以国家强盛为己任,不骄狂,不自卑,正视现实,发愤图强。”
有人称光绪皇帝100多年前的“北大讲话”挺震撼,秒杀当今所有的大学校长,确实有道理。我认为,光绪的北大讲话的思想可以概括了20个字:“解放思想,向敌学习,反对虚伪,正视中国,变法图强”。这些思想和做法就是在今天之中国,不正是我们最需要的!
当然,有许多人质疑光绪的“北大讲话”是假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讲话时间不对,京师大学堂的开学日是在1898年底,当时他被慈禧已软禁于瀛台,怎么还可能出来去北大讲话作报告?二是光绪那时不可能说那种水平的白话。
确实,质疑并非没有道理。我专门查了查,查遍史料文献上都没记载这个讲话,我特别去查阅了郭廷以的《中国近代史纲》等。光绪的“北大讲话”在清史没有记录,目前大概出自于三处:一是一部小说《一个人的甲午》,二是来自于于丹的,三是来自于百级纪录片《追证》。
据历史记载,光绪帝早在三年前的乙未年(1895年)就下诏筹办京师大学堂,并且在三年之内,接连四次下达京师大学堂的开办令,真正办起了是1898年7月,光绪帝在短短的一百零三天的变法中,关于大学堂的谕旨,竟下达了十五次之多,平均约一周一次……
“戊戌变法”从1898年6月11日开始实施,1898年9月21日失败,光绪被软禁。但是,虽然“戊戌变法”失败,唯一变法的成果——京师大学堂却留下来了。因为慈禧内心并不抵触变法,开始发起变法如果她不同意也不会搞,只因为后来变法步子太大,甚至影响到了她的地位,才与光绪矛盾越来越大,才导致失败。
我认为,虽然光绪被软禁,允许光绪参加京师大学堂开学典礼不见得不可能。理由有三:一是既然慈禧支持京师大学堂,而京师大学堂又是光绪一手创立起来的,光绪如果不去对国内国际的影响,乃至办学等各个方面都不好,这一点慈禧心里非常明白。二是虽然光绪被软禁,让他去一趟北大替她干点活完了再回来,又不能逃跑,怕什么?慈禧自己去北大恰恰不正常。何况光绪被软禁后,虽然没有权力,朝政大事基本都用光绪的名誉宣昭天下的。
另外,软禁光绪并不是慈禧内心乐意的,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并不等于慈禧对光绪的政治生命判死刑。这一点需要多说点。
同治皇帝死后没有后嗣,光绪之所以能继位,虽然与同治是堂兄弟,关键是他乃慈禧的亲妹所生。而且慈禧把自己亲侄女给了光绪。开始慈禧和光绪的感情还不错,光绪也明白慈禧对他的帮助。后来两人之间的政治裂痕越来越大了,即使软禁了光绪,但慈禧心里明白,最终光绪毕竟还是皇帝,江山最后还要给光绪,因为实在真没有合适的人了。光绪没有后代,从后来光绪死后慈禧选了宣统帝就看出慈禧的目的。因为宣统是光绪的亲侄子,慈禧妹妹的亲孙子。
所以,虽然光绪开始被软禁,慈禧一直对光绪寄予希望,希望他悔过改正,当然愿意给光绪任何一次机会,比如让他去京师大学堂。之所以光绪的讲话在历史没有记载,也很正常。帝后闹崩后,慈禧禁止变法,心里又觉得不能不办新学,光绪参加开学典礼和讲话之所以历史没有任何记录,不正是真实的表达了当时慈禧内心的矛盾吗?京师大学堂开学是清朝那时非常大的事件,为什么官方并没有大肆宣传,也符合慈禧的矛盾心理。
我承认《一个人的甲午》毕竟是小说,肯定存在人为的加工。但是,既然光绪参加京师大学堂开学典礼和讲话出自于美国记者怀特的回忆录,根据记忆而写成,细节有误也正常。之所以有人质疑光绪不可能说出那么高水平的白话有什么奇怪,回忆录是美国人写的,当然是白话了,难道美国记者非要说文言文?说文言文恰恰不合理嘛!
当然,以上只是我个人的理解。仅仅对“质疑论”的再质疑。说实话,经过再三查阅,至今我并没有找到能证明光绪参加京师大学堂开学典礼和讲话的历史证据!可是,即使光绪在历史上没有这样的讲话,我绝对相信光绪拥有“解放思想,向敌学习,反对虚伪,正视中国,变法图强”这样的水平和思想。
咬定青山不放松,任尔东西南北风。虽然我没有找到光绪讲话的证据,但历史却明明记载着光绪历经数载,不畏各种困难和阻力,想方设法创立京师大学堂的铁证,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不正是体现了“解放思想,向敌学习,反对虚伪,正视中国,变法图强”的思想吗?
100多年前,即使光绪真没有这样的“北大讲话”,毕竟他的思想却比现在大学校长不知都强多少倍!前段时间,不就有两个大学居然对教授的“不当言论”进行调查吗?今天,哈师大又发生了!堂堂21世纪,大学之内奇事一件又一件,试想,倘若光绪能看到他创立了北京大学122年后,中国的大学居然“变异”了这样,他会怎么想?
光绪皇帝的“北大讲话”是不是真的,这重要吗?我们不需要再质疑了,完全不必拘泥于真假,而是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有人替一位封建帝王编撰了洋溢着现代文明思想的“北大讲话”,而且又寄托着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