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济南”征文
北京有个天桥闻名全国。济南也有座天桥享誉齐鲁。北京天桥早就没了桥,而济南的天桥却是一座拔地而起,集交通观光交易为一体的大桥。
我说的不是现在的天桥,而是40年前的老天桥。那时去外地,人们总会向你打听天桥什么样。外地客人来济南,哪里不去也要逛天桥,站在桥头上看火车。来济南不去逛天桥就等于白来,好像来天桥就是来过济南。
老天桥的规模远不如现在的天桥阔气。据说它是在1911年开通津浦、胶济铁路时堆土而成。老天桥呈“T”型。它北起成丰街东口,南到现在的铁通公司。桥面宽五米,最大的桥孔高5.2米。桥顶北边的桥面向西延伸大约一百米,人们叫它“天桥尾巴”。别看老天桥只有450米,可它却是山东历史上第一座名副其实的立交桥,是连接城市南北的交通枢纽。桥东是穿越铁路桥的天成路,“天桥尾巴”北边是官扎营前街,中间津浦、胶济铁路穿桥而过。这样,桥上走行人小汽车,中间跑火车,桥下人力车载重汽车川流不息。立体交叉,纵横交错,各行其道。早先,天桥很简陋。1954年人民政府对天桥进行了全面整修,桥面铺上块石,安装了铁护栏和桥灯。桥体两侧的土坡上,栽种了翠柏杨柳。从此,天桥真正变成了泉城济南的靓丽景观。
那时,济南不像现在有那么多高大建筑,连三层以上的楼房都很少见。站在桥顶上凭栏观望,泉城风光几乎尽收眼底。旭日东升,落霞齐飞,能让你心旷神怡。天清气朗,朝南远眺,能看到千佛山山腰那绿意葱茏中的红色寺庙。往北放眼,标山、鹊山、华山笼罩着淡雾轻烟,也会让你不忍离去。尤其到了夜晚,天桥上华灯齐放,与明月、繁星相映交辉,从桥下望去真像一座天上的街市。这时,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还有那热恋中的情侣,或三五成群,或成双成对,都纷纷来到桥上倚栏谈心,散步游乐。夜晚的“天桥尾巴”还是小夜市,卖小吃的,卖瓜果梨桃红心脆萝卜的,一个接一个。新出锅的水饺、热豆腐热气腾腾。刚打开的西瓜,切成一页一页的,有红瓤、黄瓤、白瓤。人们一边吃,一边玩,一边说笑,别提多开心。冬天桥上游人不断,夏天天桥则是乘凉的好去处,桥上更是熙熙攘攘。晚饭后,大人们说一声“逛天桥去了”,孩子孩子又蹦又跳,撒欢似的往外跑。
老天桥是幅众生相的长卷风俗画。直到十年浩劫前,“天桥尾巴”都是一个大集市,每五天这里开一次集。这一天不等天亮,商贩们就推车挑担,从四面八方赶来。太阳还没出来,集市上已是沸沸扬扬,人山人海。这里货物五花八门,有鞋帽衣袜,棉布估衣,锅碗瓢勺,桌椅板凳,古玩旧货等。有捏糖人的、卖泥人的、卖酸蘸儿(糖葫芦)的、崩爆米花的,还有卖包子、干饭、豆腐脑的。有时会来耍猴的,锣声一响,人们围个圈,就演起猴子推独轮车的把戏,惹得大家大笑。变戏法(魔术)的也常来凑热闹,地上铺块方布,嘴里念念有词,手下花样百出。前几年北京人艺曾演过“北京的叫卖声”。其实,老天桥的叫卖声也很有韵味。卖布头、卖洋糖的,都是又说又唱带比划,很招引人。那一声声“脆的~,萝贝唻~~”婉转悠扬,动听极了。直到中午,赶集的人群才逐渐散去。五天后这里又是一派火爆景象。
老天桥更是孩子们的天地。一到下午放学,孩子们背着书包就跑到桥上,趴在栏杆上看火车,老是看不够。再不就是你追我赶,嬉戏打闹,弄得汗流满面,灰头土脸。回到家急火火地扒拉完晚饭,又约着小伙伴回来了。天桥是孩子们捉迷藏、“逮特务”的好地方。黄昏时,一群群的孩子在桥上桥下飞奔,一会藏到树后,一会躲入人群,玩得十分开心。秋天来了,天桥两边的斜坡里到处是蛐蛐的叫声。夜晚,三三两两的孩子,手里拿着手电筒和叠好的纸包,来这里逮蛐蛐。逮蛐蛐、斗蛐蛐,给他们平添了许多乐趣。少先队员们打着小红旗,系着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进在桥上,引来了大人们赞许的目光。
老天桥不仅给孩子们带来乐趣,也是穷苦孩子的谋生之地。老天桥周围,本来就是贫民区。北起成丰桥,南到经一路又是个簸萁型,铁道洞子往南和往北都是坡度较大的上崖儿。那时运输货物大多数是用人力车,如小地排、大地排、三轮车。车夫经过这段上崖儿下坡的路很费力气,不得不雇人帮忙。大地排、小地排、和货运三轮车现在已经极少见了。大地排车身较长较宽,载重一吨多;一人在中间驾驶车把,傍边有一两个小伙子拉帮套,他们是不会雇佣小孩子的。载重半吨的小地排或三轮车则是由一个人拉着, 遇到大上坡使出吃奶的劲也拱不上去,就只好雇用小孩来拉套子。拉套子的孩子小的七八岁、大的十三四,他们穿得破烂,手里都拿着一根绳子。绳子的一头拴着一个铁钩子,可以随时挂到车上。另一头接着一根帆布窄带,拉车时不硌手臂。没活时他们聚在一起瞎聊乱侃,一旦看见小地排、三轮车来了就一哄而上,大声问车主:“拉上崖儿吗?二分。”有的车主不耐烦地说:“不要,不要!”他们仍紧跟着车走,不住的缠磨。有的车主答应了,就赶紧把套子绳挂在车上使劲拉车,一直到了平路才拿钱走人。别看这活又脏又累,可孩子们为挣仨瓜俩枣的钱往往会打得不可开交。 孩子们忙活一天挣不了三毛两毛的,但是从小自食其力,懂得了生活的艰辛。
十年动乱中,学校停课,工厂不招工,天桥一带那些失学无业的孩子,整天没事在社会上闲逛,打架斗殴泡妞。他们大都穿发白的旧军装,骑永久车,吹着口哨,在马路上横冲直闯,搅得鸡飞狗跳。“骑飞车,倒蹬链。小白鞋,不系带。”都是些人见人躲,是些惹不起的主。人们叫他们“流痞”又称“镇天桥”,后来某些头头被抓进了班房。其实,他们也是动荡年代的牺牲品。
随着城市的迅速扩大,老天桥逐渐不能适应交通的需要,1972年开始拆除,3年后新天桥建成通车。新天桥虽然壮观了许多,但却没有了观光交易的功能。一晃,老天桥拆除四十多年了。但老天桥的诗情画意,老天桥的故事,却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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