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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埋怨宫中太医不中用，让哥哥年羹尧从宫外请人，来给自己诊脉，希望能早日怀上孩子。
“草民”陈大夫，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出场的。
说实话，这个老人家入宫，我真真捏了一把汗。一个从边远之地青海过来的民间大夫，即便是伺候惯了年羹尧，但对于宫廷的复杂斗争，还是处于懵懂无知的状态。独自入宫，应付形形色色的人，太容易行差踏错。
而且，陈大夫这次的任务，看似是个“死局”。华妃不孕，是因为皇帝的欢宜香，这个天大的秘密如果说出来，那死罪是吃定了。治不好，又和年羹尧华妃交不了差，怎么看，都进退两难。
但出其不意，这个小人物，居然成功闯关了。
他不仅从华妃那里拿走了两千多两银子，哄得华妃高高兴兴，还获得了太后的首肯。最后，虎口脱险，平安出了宫。
我们不妨来看看，这个出场仅仅六分多钟的角色，到底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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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夫最让人佩服的，是他敏锐的嗅觉，以及应对未知环境的能力。他不仅能够拨云见雾，看清局势，还能低调谦虚，摆正位置。
回顾下陈大夫入宫的全过程：受年羹尧委托——江福海（皇后心腹）带领入宫——至太医院并与院判交谈——面见华妃并诊脉——为竹息诊脉（太后心腹）。
显而易见，这次任务，是跳入一场既定的局里。华妃和年羹尧，奔着看病，其他人则是布好了点，设好了圈套，引陈大夫接近皇帝和太后的意图。
面对这种复杂的情势，陈大夫全程表现出了极高的谨慎。
江福海在与陈大夫同行时，客气说道：“听说您是青海一带最德高望重的杏林圣手了，做奴才的难得见上。今儿伺候您一回，也是积德积福的事”。
陈大夫回答：“青海乃不毛之地，老朽是混口饭吃而已，哪能和这宫里的太医相比呀？真是自惭形秽呀”。
这个低姿态摆得很到位。皇宫内院，遍地贵人。太医院代表着的，不仅仅是当时最顶级的医疗实力，更是皇家的脸面和威严。陈大夫收敛锋芒，做小伏低，其实是一种表态：我虽受年家器重，可我知道，谁是真正的主子，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当时的年羹尧权势滔天，甚至有僭越之举，可陈大夫懂得审时度势。即便自己是年大将军器重之人，也不敢狂妄自大，该示弱就示弱。
听完这话，江福海很满意，说“奴才不懂医术。但太后娘娘有心，说陈大夫难得入京一趟，自然想跟太医们切磋切磋，回去也是造福一方的事”。
陈大夫赶忙应承：“太后娘娘慈心体谅，惠泽万民哪”。
江福海说的切磋，后面可以发现，根本是扯淡。其实就是打着幌子，带陈大夫去太医院，再给这个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给些提醒。
陈大夫此时，应该也有预感。毕竟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给华妃诊脉。如果要交流学习，也是正事办完再说，哪有刚来，先忙其他琐事的道理。可毕竟才进宫，陈大夫不敢多问，只能顺着，吹捧太后。
至此，入宫后的第一关，陈大夫算是平稳度过。但也是此时，陈大夫其实已经嗅到了这件事当中的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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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陈大夫十分懂分寸，知进退。他能够根据情况，顺势而为。而且，他很会审时度势，灵活变通。
陈大夫的第二幕场景，在太医院。见陈大夫到了，院判章弥亲自拿出华妃的脉案，并接待沟通。
章太医说：这是华妃进宫以来一直的脉案，留给您用。华妃位份尊贵，荣宠万千，最得皇上宠爱。所以呢，太医院对她格外地上心，前后有二十多人给她诊脉，且都是国手啊。
章弥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我们这帮最权威的人，已经按照皇上的意思，给华妃看过了。看不好。
陈大夫也秒懂，马上接茬：是是。临行前，年大将军也是反复叮嘱，要老朽慎重给娘娘把脉，老朽很不安啊。幸好事先和太医谈过，否则也是战战兢兢。
陈大夫这里的回答，非常圆滑。他通过简单一句话，达到了三个目的：
第一，保护了年家。以年羹尧的性格，临行前的叮嘱，绝对不会是“慎重”，应当是“必须治好”。这从后面华妃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但陈大夫非常巧妙，转换了说法。
第二，保护了自己。这其实建立在第一点的基础上。陈大夫将此行的目的，从“看好”变成“看看”，那么自己，就和太医们站在了同样的位置。随大流，总是不容易出错的。
第三，向太后皇帝示好。既然之前江福海已经说了，带自己到太医院，是太后的意思。太医又说皇帝宠爱华妃。那么认可了太医的话，就等于接受了太后和皇帝的授意。陈大夫说幸好和太医沟通，否则战战兢兢。那意思是，有你们在，我心里稳了。
听完这话，章弥满意地笑着，说“这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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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陈大夫这个人，非常会在权势中周旋。他既有长远眼光，又有超强心理素质，能临危不惧，举重若轻，化解危机。
在诊脉前，华妃一上来，就给了陈大夫一记下马威。她疾言厉色，告诉陈大夫：如果治好了，赏一万两都是少的，如果治不好，也赏一万两，作为殓葬之费。
陈大夫这里的反应很耐人寻味。华妃说治好赏一万两时，他面无波澜，完全看不出一丝丝意外和欣喜。可说治不好也赏时，他满是惊慌畏惧。
不难看出，陈大夫此刻已经诊出华妃体内有麝香，无法怀孕了。所以这份厚赏，显然不属于自己。治不好丢命，眼看着要成为必选项。可陈大夫转弯回旋，偏偏没钻这个牛角尖。
他告诉华妃身体无虞，但又确实存在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心情”。他问华妃：“娘娘是否一直盼望得子”？这不是废话么。不然能找他来。所以华妃也是回答“自然”。
眼看华妃着了道，陈大夫马上借坡下驴，说怀孕这事，不能太急，越急越得不来。放宽心，兴许一下就会有了。娘娘福泽深厚，只待时机。
这样一来，陈大夫顺理成章，把不孕的大事，四两拨千斤，推给了华妃自己。心情，时机，说到底都是虚的。没有统一标准，也没有证据。尤其是时机二字，你永远无法证明它的正确性，也永远不能推翻。
最重要的是，这样回答，既瞒住了真相，给了太后交待；又哄了华妃高兴，给了年家盼头；自己还能脱险，留下余地。一箭三雕。
听完这话，华妃激动得热泪盈眶，不仅给了百两白银，还又添了两千两银票，以作答谢。
05
但是，看清了背后的阴谋，陈大夫心里其实是非常恐惧的。
从华妃宫中出来，他大汗淋漓，江福海见状，问道：“天又不热，您怎么去了一趟翊坤宫，出了这么些汗”？
江福海是真关心吗？当然不是。江福海代表的，一是皇后，二是皇帝太后。从皇后的角度来讲，和华妃对立，那江福海自然希望多挖点内料。从皇帝太后角度，此次江福海负责护送，本意就是看住陈大夫，以免节外生枝，所以这一问，其实在探虚实。
陈大夫自然也知道这点。那他能说实话吗？必须不能。这宫里没有一个人可信。所以他拿出了一贯吹捧和打太极的功力，说天子居处，皇家重地，老朽心生敬意。
江福海没有套出什么话，便循着太后意思，把陈大夫带到竹息跟前。
竹息借着自己，明示陈大夫，如果一个人有病，但人人都说没病。只有你陈大夫一个人说出来了，那会怎么样？
陈大夫懂了意思，说出心中最大的疑惑，如果其他太医说出来怎么办？
竹息正面回答，不可能，永远不会。因为太医院的嘴，都长着同一条舌头。
至此，陈大夫算彻底了放了心。也看懂了皇帝对华妃的设计。他调转阵营，接受契约，回应：“那老朽也是同一条舌头”。
陈大夫的后续，剧中没有交代，但不必多想，肯定是平顺的。
真相是在年羹尧去世，华妃临死前，才被戳穿。那么，陈大夫的隐瞒，等于善始善终，保全了平安顺遂。
出场6分钟，交锋了紫禁城最有权势的人，趟了一趟火海，又全身而退，陈大夫的智慧，不言而喻了。
他警醒，虽然局势复杂，但能合理把握分寸，保护自己。这一点，比无脑的嫔妃们都要强很多，比如夏冬春。
他机敏，能够快速看清真相，听懂别人的言外之意。虽然险象丛生，却能不死磕，找到中间地带，化解危局。这一点，不说别人，比他的主子华妃，还要厉害。
而且，他的站队能力，绝对数一数二。明里暗里，两头不得罪。讨好了头部的两大势力，又让自己顺利脱险。
如果陈大夫在宫里长存，我想也是个厉害角色。
有眼力，有计谋，又会听会说。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必然能让他在后宫玩转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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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六月安夏，写作爱好者。用文字记录思考。努力将平凡的日子，过得热气腾腾。原创首发于公众号：六月安夏（ID：liuyuean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