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胎掐丝珐琅技艺从元代传入中国后，经过中国工匠们几十年的研究、消化，很快融入我泱泱中华文化之中，到了明朝初期，已经成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家庭中一支瑰丽的奇葩。
曾经有人明确指出，明朝的景泰蓝大多都是景泰蓝的精品。这是为什么呢？原来，这个时期的景泰蓝都是御用监（皇家厂坊）制造的。御用监用料讲究，制作精良，珐琅器胎体厚重，掐丝潇洒，釉料纯正，鎏金亦厚，砂眼非常少。因此往往能够保存几百年完好如新，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后世甚至是当代的作品。
让我们来欣赏一只明宣德年间的景泰蓝《缠枝花卉纹出戟尊》(图01)。这只尊高18.2厘米，尊体分为三段。尊口较大为喇叭口状，圆腹，高圈足外撇，造型仿自商代青铜器。尊的通体以浅蓝色珐琅釉为地，分成三层花卉纹，颈、腹、足上均装饰四出戟。敞口内饰铜鎏金錾花蕉叶纹，以及牡丹和山茶，令整体纹饰非常丰富。专家的评价是：此器造型端庄，釉色纯正饱满，缠枝纹装饰布局疏朗，花朵饱满，掐丝活泼豪放，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景泰蓝精品。
从故宫、国家博物馆及民间收藏的景泰蓝实物来看，自明宣德年间（公元1426）到景泰年间（公元1450）的二十多年里，景泰蓝制品的工艺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宫廷内的御用监设有专门制作景泰蓝的作坊。这个时期的制胎水平已达到了相当的高度。胎型有方有圆，并向实用化方向转化。除了瓶、盘、碗、盒、熏、炉、鼎之外，还有花盆、面盆、炭盆、灯、蜡台、尊、壶等器物，有龙戏珠、夔龙夔凤等寓意吉祥的题材，有云鹤、火焰等表现道教、佛教内容的题材。
明朝描绘莲的纹样也日趋丰满，枝蔓形状活泼有层次，釉色也出现了葡萄紫（紫晶色）、翠蓝（天蓝、宝蓝的中间色）和紫红（玫瑰色）等新色，这个时期的釉色具有内涵的亮度和纯度，放射出宝石的光芒。在装饰手法上，非常重视金工的处理，器物的顶、盖、耳、足边线等部位，多有錾活装饰。这是景泰蓝工艺的成熟朝，以其绚丽多彩、富有汉民族气息的艺术风格而闻名于世。
为了使我们能够更好地理解明代景泰蓝工艺的发展，我们分别选择明代早、中、晚期三个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来欣赏。
这是一只明代早期的景泰蓝作品《勾莲纹贯耳瓶》(图02)，全瓶通体蓝色珐琅釉作底，颈部饰缠枝莲花及菊花纹，双耳及圈足饰白色梅花纹。瓶腹红、白、黄、蓝四朵缠枝莲极尽艳丽。腹底部饰红、白莲瓣纹。整个器皿掐丝流畅，色彩斑斓。
到明代中期，景泰蓝工艺已经达到一个顶峰，装饰题材亦丰富多彩，除缠枝莲花纹外，狮戏球、海马、杂宝纹等也较为盛行。如下图这尊《八狮纹三环尊》(图03)，是明代中期的作品，整尊为圆形，撇口，长颈，丰肩，肩部饰3只铜镀金兽首衔环耳，底置3个铜镀金辟邪形足。通体为浅蓝色珐琅地，颈部和腹部共饰八狮戏球纹及杂宝纹。底中心镌阳文楷书“景泰年制”四字款。
明晚期的景泰蓝制品更趋于成熟。如这只收藏在故宫的“花鸟图方盖壶”无论从制胎、器型、图案、打磨工艺上都超乎前人，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图04)。壶高62.4厘米，腹部最宽处达30厘米。通体以天蓝色釉作地，壶盖饰葡萄纹，四只铜镀金立凤做壶钮，颈肩两侧有铜镀金双螭耳。壶身图案分为三层，颈及腹下部分别掐饰累累欲坠的葡萄纹和缠枝莲纹，腹部以掐丝勾云纹做锦地，四面以写实手法分别表现松鹤延年、凤喜牡丹等吉祥花鸟图案。方足饰落花流水纹。壶下承铜镀金錾莲瓣纹座。
明朝的景泰蓝由于做工精细，品质优良，弥足珍贵，国内外对它的追捧始终不断。大概在六、七年前，在英国伦敦南郊一座不起眼的小镇克罗伊顿的博物馆中，竟发现收藏有一件稀世的明代景泰蓝器《明宣德御用景泰蓝瓷坛》(图05)。据大英博物馆专家介绍说，这件由已故瓷器收藏家里斯科收藏的珍品，于1964年依其遗嘱捐给克罗伊顿博物馆。里斯科因从事保险生意，曾长期往返于欧洲和远东之间。据信，这个景泰蓝器就是他在一次远东之行时购得的。据考证，这件《明宣德御用景泰蓝瓷坛》是中国明朝宣德皇帝朱瞻基的御用品，现在世上仅存两件，克罗伊顿镇博物馆收藏的正是其中之一，而另一件由私人收藏的《明宣德御用景泰蓝瓷坛》曾经在瑞士利特伯格博物馆展出过。两件宣德景泰蓝瓷坛均镶绘有彩云腾龙图案，据信应为北京紫禁城内的一对宫廷珍品。
注：文中图片均由作者提供
作者：中国政协杂志社原副总编辑
姚振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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