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大学毕业后第一次踏进高中教室。
黑色鞋子在讲台上踩出好听的响声，上课前，学着其他的老师一样，故作老练地把东西都准备好。
教室里乱哄哄的，因为他的到来，骤然变得安静下来。
很快，上课钟敲响。
边伯贤在黑板上用刚劲瘦长的字体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回过头，对着那些每天沉迷书本的少男少女微笑。
“大家好，由于大家的班主任受伤请了假，所以到大家高考前，都由我来担任班主任哦。”
一些女同学两眼放光地盯着他袖上的白色纽扣，根本无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窗外，一个惹人眼球的红发映入他的视线。
“不好意思，老师，来晚了。”
说话的少年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外，手里攥着校服外衫，火红的头发十分抢眼，当然最抢眼的还是他的高个子。
与边伯贤的目光交错间，忽然添了一分逃避。
这什么时候换的老师？？？
“喂，老刘（班主任）呢？”
少年肆无忌惮地迈着两条长腿走进来，两手摊在讲桌上，上下打量着边伯贤。
“哦，你好，刘老师他请假了，所以我来担任你们的……”“行吧我知道了。”少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拎着外套坐在空位上，脑袋枕着胳膊开始睡觉。
这时，好心的班长走过来提醒边伯贤。
“老师……您别跟他见识，他是朴灿烈，有名的差生了……”
边伯贤的目光停留在朴灿烈的红发上。
“很好看呢……”
四月，蝉鸣聒噪，很快把他的话淹没。
朴灿烈是被人的呼吸声吵醒的。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旁边，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趴在他的桌子旁边。教室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他人，这节应该是体育课。
“喂，你……”
朴灿烈推了推他，他睡得很死，整个脑袋埋进胳膊里，阳光倾泻在他软软的发丝上，整个人可爱了许多。
好像是那个班主任……？
他托起腮，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人的睡颜。
许久，终得出一句：
“比老刘好看多了。”
昨天的睡眠充足，于是边伯贤很快就醒了。
发现一道灼热的目光，耳朵瞬间热了许多。
“那个……朴同学，我是想等你醒来，再好好告诉你，以后别再睡觉了……没想到我自己也睡着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揉了揉头发，“另外，有不会的题一定要来问我哦，我先走了。”
说完便慌张地跑出了教室。
朴灿烈看着空了的座位，愣了许久，原本冷峻的眸子蓄上了几分温柔。
“好……”
边伯贤一遍又一遍地用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泼自己的脸，可那滚烫的脸颊温度却丝毫没退下。
边伯贤看着镜子里脸红得像发烧了的自己。
遭了，可能是心动的感觉。
小说里一个月有时用了一句话就带过，但故事中的人却是老老实实地过完了这一个月，其中的事还一点没少。
一个月后，边伯贤刚和学生打完球回来，因为和同学也差不了多大年纪，很平易近人。
久违的，朴灿烈没有来。
以前他绝对要抢他面前的球。
随手拿起办公室桌子上的水，意外地，手指碰到了一张演算纸。
上面写着一道化学难题，下面署名朴灿烈。
还附了一句话：
我不是特意来问你题的，解不出来就算了。
边伯贤轻笑，抽出一根钢笔，开始在演算纸的背面写过程。
自习课，边伯贤进入教室，把纸折好，放到了朴灿烈的桌子上。
他正在旁边的座位上睡觉，没人和他做同桌，只好一人占两位。
听到脚步声，朴灿烈抬起头。
正好跌进他弯弯的眉眼中。
此后这个场景一直挥之不去地出现在朴灿烈的脑海里。
朴灿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烦躁地拍了拍桌子，拿起旁边的纸，看了许久，嘴角勾起，算是笑了。
毕业之前，朴灿烈已经染回了原本棕褐色的头发，个性也随之收敛。
一切仿佛都在边伯贤到来时发生了变化。
这已经是给边伯贤的55张演算纸了。
借着暖黄的灯光，朴灿烈在灯下看着那一沓厚厚的草稿纸。他咬着钢笔，久久不下笔。
基本上所有题型和难题他都了解了，那……这最后一张写什么呢？
表白吗……如果老师很反对同性恋怎么办？万一他说自己神经病怎么办？他可能会厌恶自己怎么办？
种种情绪随着夜深涌上血管。
边伯贤今天几乎是踩着点起床的，距离闹钟的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从衣柜里随意翻了件白衬衫来套上，意外发现它竟是自己第一次去见学生时穿得衣服。
系好纽扣，走到厨房做早餐。
“边老师好。”进校园便有学生冲他问好，边伯贤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走到办公室发现又是隔几天必出现的演算纸。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爱你”的英语是什么诶。
边伯贤挑眉，思忖片刻，写了一句英文，放到了朴灿烈的桌子上，转身回办公室。
朴灿烈躲在楼道，见他走了，立刻溜进教室。
纸上的回复是：
I love you, too.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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