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刊50周年优秀文章：印刷字体史话（十二）——计算机排版字体

20世纪70年代起，我国开始推广照相排版工艺，以逐步取代传统的铅活字排版，先后使用过手动照排机（一代，并有不同的改进型）、光机式照排机（二代）和阴极射线管式照排机（三代，多为引进设备）。这些照排工艺所用的字体基本上还是宋体、楷体、仿宋体和黑体等几种传统印刷字体，所不同的是可以借助于照排机的字体变形、变倍系统，将一种字体变换成多种不同大小的字号以及不同比例的扁体、长体、左斜体和右斜体。这样一副正方形字体就可以变换出上百种不同字号、不同字形的字体，从而极大地丰富了字体的品种。

20世纪80年代，我国研制成功汉字激光排版系统，完全解决了汉字处理的计算机化。80年代后期，计算机排版首先在各大报社印刷厂使用，90年代在各大书刊印刷厂使用。到20世纪末，计算机排版已在全国普及，铅活字排版工艺逐步被淘汰。这是中国印刷史上的一次重大革命，也是汉字进入信息化时代的标志。

计算机排版初期，仍使用原有的几种铅活字字体，这些字体在以前都已介绍，这里就不再重复了，本节只介绍新出现的印刷字体。

1.圆头等线体

这是在原等线体的基础上，将起笔和落笔处及字的弯部由方形变为圆形，使字体有圆润活泼的视觉，其笔画有细、中、粗三种风格。其中细圆头体可排正文，中圆头体可排小标题，粗圆头体可排中号标题。

2.隶书体 

我们在前面曾介绍过汉代隶书字体，其风格是丰富多彩的。这些古代的隶书文化都为今天印刷字体的设计提供了丰富的营养。铅活字只有一种隶书，计算机排版又增加了6种隶书，分别称为隶变体、细隶体、中隶体、粗隶体、黑隶体、古隶体（图1）。其中隶变体也称新隶书，笔画略细，笔势近似手写体，可排短文；细、中、粗三种隶书体，具有相同的字体风格，只是笔画的粗细有所变化，它们都十分强调汉隶蚕头雁尾的独特风格，由于笔画粗细的不同，可适于不同大小的标题及广告排版；黑隶体实际上是黑体和隶书的结合，即有黑体粗黑壮厚之感，又呈现隶书的某些笔势风格，可作标题及广告排版；古隶体也称硬笔隶书，似于硬笔写成，蚕头雁尾虽不明显，但总书体还有隶书遗风，给人以古朴之感。

3.当代名家书体

选用当代名家书体用于印刷字体，在宋、元、明、清各代都有例证，这种字体具有明显的时代特征。在计算机排版字体中，先后出现了舒体、康体和启体。舒体为当代书法家舒同书体，体现了浑厚洒脱，苍劲朴拙，舒朗开阔，气势磅礴的风格。康体为书法家康殷的书体，上小下大，流畅自然。启体为当代著名书法家启功的书体，具有清秀飘逸，柔中有刚，自然流畅的风格。这些当代书法家的字体引入印刷字体，有利于丰富版面的艺术效果。

4.北魏体 

铅活字曾刻制过魏碑体，但使用不广。计算机排版有两种北魏体，主要区别只是笔画的粗细不同（图2）。北魏体是依据北魏时期的碑刻字体而设计的，也称魏碑体或新魏体。

北魏碑刻字体在前面已作介绍。它具有浑厚生动、茂密雄强、峻健丰伟、通疏醒豁的特点。但在很长的历史阶段，未能受到重视。到清代中后期，才出现一些以写魏碑体见长的书法家，他们的书体字形略扁，笔画流畅，粗细匀称，严谨险峻，秀丽雅致，在书法史上被称为新魏体。最有代表性的是赵之谦的书体（图3）。今天的新魏体印刷字体，就是在清代魏体的基础上设计的，它更强调“外方内圆，方头角尾，撇捺有角，直中有波，画间有连”的字体风格，是古体今用的典型。

5.行楷、行草和硬笔楷体 

行楷体更接近于书法字体，较正楷活泼流动；行草是行书和草书的结合字体，增加了某些连笔，但也需便于识读，适于广告排版；硬笔楷体用钢笔写成，更适于少年读物排版；硬笔行书，也是用钢笔写成，增加了某些连笔，更为轻松活泼。

6.由黑体演变的几种字体

这些字体的共同特点是粗黑丰满，分别为：特粗黑体、嵌入式黑体、综艺体、琥珀体、胖娃体（图4）。特粗黑体的特点是笔画放到最粗，平行笔画间只留很细的空白，适用于大号标题；嵌入式黑体的笔画更粗，因此，点、撇等笔画要嵌入到相邻笔画中去，但仍保留了黑体方头直角的特点；综艺体保留了黑体笔画等粗的基本特点，所不同的是撇、捺等笔画采用直线；琥珀体近似于嵌入式黑体，只是将方头改为圆头，适于广告排版；胖娃体是黑体和楷体的结合，笔画胖粗丰满，适于书刊标题和广告。

7.由等线体演变的几种字体

这些字体都是由等线体演变而成，有水柱体、卡通体和稚艺体。水柱体的特点是笔画有断续，并有粗细变化，如水柱而得名；卡通体的特点是笔画等粗，弯、口呈圆形，整体有动感，适合儿童读物；稚艺体的特点是笔画等粗，笔画多为直线，点呈圆形，笔画交接处留有断口，适于广告排版。

8.几种艺术体 

这些字体有倩体、彩云体、珊瑚体、平和体。倩体的特点是笔画横细竖粗，弯部呈圆形，捺、撇有由粗到细的变化，给人以流动活泼的感觉，可排中小标题及广告；彩云体实际是琥珀体的双勾轮廓体，富有装饰性，可用于广告排版；珊瑚体实际是细等线体的变化，笔画交叉处和口内都呈内圆形，富有装饰性，可作小标题及广告排版。平和体用毛笔写成，笔画力求简洁无饰，结构疏密有变化，某些笔画有隶风，给人以活泼轻松之感。

9.几种新出现的字体

最近，在出版物上又发现了几种新出现的字体（见图5）。这几种字体都属轻快活泼的类型。我还未查出该字体设计者的命名，现根据字体的特点，试作命名如下：第一种我们可称为动画体，因为它有动的感觉，好像每个字都是动画中的一个角色；第二种字体，都是直线组成，笔画类似火柴杆，我们称它为火柴体；第三种字体，凡竖笔画者是上尖下粗，我们称它为宝塔体。这些称谓可能有不当之处。最近还见到几种字体，很难作一一介绍。

由于计算机排版字体品种较多，上述所介绍的字体还不完全，新的字体还在不断出现。但从所介绍的字体来看，比起铅活字字体，品种要丰富得多，这是由于制做一副计算机字体，比起铅活字字体，不但速度快，成本也低得多。

计算机排版反映在版面上的字体，还要更丰富些，这是因为通过不同的软件系统，不但对字体作各种变化，还可以对原有字体进行各种装饰，一般包括字面装饰、轮廓装饰和底纹装饰。这种经过装饰的字体，极大地丰富了印刷品的版面效果，美化了出版物。作为排版工作者，要不断熟悉各种排版软件的功能，充分利用这些功能，以排出更多品种的装饰字体。

《印刷字体史话》到此就告一段落。总结一句话，汉字是源远流长的，是博大精深的，它孕育了印刷术的发展，它促进了印刷术的发展。一代又一代的书法字，为印刷字体提供了丰富的营养；一代又一代的印刷工作者，创造了印刷字体的辉煌历史；汉字的计算机化，又引领古老的文化，进入信息化时代。今后，随着计算机排版技术的发展和字体设计者的努力，印刷字体的新品种，还会不断涌现。但是，从印刷字体的历史来看，优秀的印刷字体，必须遵循汉字规范化和阅读适性两条基本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