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明

乾隆奇石博物馆

 这已是20年以前的事了，每个双休日我都要到灵璧的白马山去买奇石，连续几年，不下200次，那里有号称“灵璧石之王”的最珍贵石种——白马纹石。

 白马纹石，属磬石的一种，表面有龟纹、蝴蝶纹、萝卜纹、金钱纹、波谷纹等各种凹纹，十分高贵。

 灵璧石细分有200多个品种，最著名的是黑磬，身价很高，是灵壁石这一大奇石总类的代表，所谓“天下第一石”，指的实际是这一具体的石种。该石通体乌黑发亮，石质细腻，润泽，较易出形，山形、象形各种形态都有，轻击有悦耳的音乐声。最好的石头产于磬云山，现早已绝迹。其它在小丁、大丁二村有产，不过石质粗糙，远不及磬云山的出产。

 黑磬石虽好，但与白马纹石相比却相差甚远，由于储量极少，历史上没见记载，只是到90年代以后，人们对灵璧石开始大规模挖掘以后才有发现。20年前，在产地二枚各方面都相近的石头，价格悬殊达十倍。

 正因白马纹石的珍贵，所以，我每次到灵璧都要到它的产出地去一趟。该石仅出于灵璧白马和杨山二村之间的白马山的一片几亩大的地块，地面布满了大小不等的坑，有的上面还有起重用的扒竿。

 采掘现场都是人，有挖掘的农民，当地的石商、石贩，也有许多和我一样的外地人。一块石头起出来，立即就有很多人围上去，然后是讨价还价，为一块石头争吵甚至动粗是常有的事，相当一部分石头在坑口就被买走了，当然基本都是当地的石贩所为。

    有些石贩较蛮横，他只要张口，其他人就不能再参与，甚至于一个人看守几个坑，那些坑等于被他包了，只有他不要的石头，其他人才能去讨价还价。外地人因不愿，或不敢争抢，是很少能在现场买到石头的。后来因为去的次数太多，人熟了，加上有些石贩还想拢络我们去买他的石头，在采掘地也买到了一些。

 白马纹石的采掘非常艰难，石农用的都是小铁铲和螺丝刀，大工具根本不能用，也不敢用，因为生怕一下子下去将石头弄坏了。在没见到石头的时候也不能用，因为谁也不知土层下面多深有石头，可能往下一点点就是，用大工具石头一下子就可能会被破坏，因而，那些大坑都是石农一点点扒拉出来的。

 挖掘时与考古差不多，用螺丝刀一点一点探，再用铲子一点一点挖，有一点感觉，立即撅着屁股趴在那里小心翼翼的观察，再探。有时经过1-2天时间的探找和挖掘，扒出来的石头却没有一点价值，既没有什么纹，也没有形，拉回家也卖不出去。

 有时候还会有什么情况？发现一块石头，在开始时就见有形，有纹，心中高兴，往下挖，越挖越深，越挖所见石头越大，其不但往深处去，且往横里走，超越了他的地段（挖石的农民占用的地都是买的，多少钱一平米），这时还要与别人商量，然后一起挖，挖出来共享。可事情仍不能如愿，有时越挖越见石头没有价值，或越挖越大，最后根本没法取出来，花上十天半个月白费劲是常有的事，石农坐在坑边直叹气。

 石农已经感到实在没法继续向下挖了，为了还人土地，就将挖出来的土全部填上。

 白马纹石因其品质高贵且又极其紧缺而价格暴涨。经过二次反复的挖掘，名声迅速传播，不但全国各地的人蜂拥而至，韩国、日本、台湾等国家和地区都有人前来，价格更是直线上涨。

 在利益的驱使下，石农们又进行了第三次开挖。在1998年的年底，采掘地的坑已挖到了4-5米深，笔者亲眼看见有二个农民被埋在了下面，其中一人仅露二条腿，因每一个坑口都有人守在那里等着买石头，或是看热闹，所以当即就有人上去抢救，算是没有出人命。因劳动代价太大，另，也因为已经挖到了石根，到1999年的上半年就再也没有人采掘了，在99年的元旦后我仍到采掘地去看了一次，已空无一人。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纹石，也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白马、杨山，更多的人到了那里，可是石头却没有了。这二个村的人后悔莫及，开始将原先卖出去的石头再买回来，加价再卖。但是，真正好的精品石在那里是再也见不到了。

 后记：

 在我刚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纹石上的时候，十分挑剔，一块石头光有纹再好也是不要的，必须有形，哪怕是没有纹理。但是，白马纹石有形的实在是太少了，山形石还能见到，象形石若能碰上属幸运，尤其是具象的石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机会就必须不惜代价的把它拿下。

 话虽如此，那时还是有些石头因价格太高犹豫而没能得手，事隔多年，想想还经常后悔。当时有一句话叫：“纹石带洞价格要命，纹石象形价值连城”，说明富于变化和象形石头的抢手。

 很快，这类高端的石头被抢购一空，灵壁石在那个年代屡创天价的几乎都是白马纹石，本人花几千、上万元买一块的就有很多。接着，就只剩下一些石坨坨了，所以，在后来人只能将纹石的选择放在纹理上，许多人认为纹石就是看纹，岂不知最初的情况并非如此，纹石有鬼斧神工价值更高的极品。

 再往后，岳巷子，周寨，陶寨，丁陈等地也曾有少量相像的石头出现，但品质相去甚远。石商们为了将这些石头卖出好价钱，将之统称为纹石，而实际上唯有白马纹石才是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