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座报道丨林家阳： 国际视野下中国设计的传承与创新

自香巴拉藏文化博物馆

不来梅城市标志

特别是看到了公元220年中国东汉时期“马踏飞燕”，再去比较他所推崇的马格利特“超越”的理念，他惭愧地说“当我们（指欧洲人）还在窑洞的时候，聪明的中国人早有了巨大的发现和表现。”

左图：马格利特 1940年 右图：马踏飞燕 公元220年东汉时期 (1969年甘肃出土）

很多欧洲人普遍认为：无论电影蒙太奇还是视觉蒙太奇（同构艺术）都出自他们之手，但以下作品的出现使马蒂亚斯看到，不仅不能同代而语，而且相差了3500年之久。

马格利特 1940年

公元前1600年殷商时期(1986年三星堆出土）

上海的金茂大厦由美国纽约的SOM设计事务所设计，设计师用世界建筑语境对中国传统建筑风格作了很好的诠释，其灵感也是源于云南大理的千寻塔。

左图：传承/ 鲁普及/ 2004 右图：上海经贸大厦（SOM 1998）

大理千寻塔——在这里美国设计师找到了设计上海金茂大厦的创作灵感。

这个案例说明了“传承”和“创新”的关系，通过运用色彩、材料、线条等元素和时代语言去演绎，使得传统设计活化，并赋予了时代文明的色彩。

比如，日本播报堂的广告，其构思的企业形象源自于中国的“五子十童图”。播报堂是世界最具有创造力的广告公司——戛纳广告节的“常胜将军”，世界上广告奖牌获得最多， 但博报堂的企业形象广告，也脱不了拷贝中国传统“五子十童图”的影子。

左图：五子十童图 右图：日本博报堂形象广告

中国不缺乏文化自信的根基，看近几届世博会日本馆、韩国馆的精华就知道。比如，2015年米兰世博会的日本馆，整个建筑都采用中国传统建筑中的卯榫结构，由此看来我们传统建筑的精华被他们充分地吸收和利用。

2015米兰世博会——日本馆和韩国馆

韩国也传承了中国的饮食文化，把泡菜文化演绎的妙趣横生，把每个菜坛子制作成不同的图案，通过数字媒体震的形式进行演绎，虽小题大做却震撼整个米兰世博会。

一、中国设计传承中的三个期待

1、对中国传统文化和设计价值的认识

如果说日本设计强，倒不如说他们善于学习，日本的文化根源在中国，设计也不例外。他们对学习中华文化、真正的汉文化毫不含糊，尤其是对汉、唐、宋三个时代的经典文化，这一点连我们很多中国人都搞不明白，他们却很清楚。而我们往往对自已传统文化要么否定，要么不加选择的继承，更谈不上创新。而日本设计师们则很善于选择性地学习，并勇于超越。法国的历史文化很短，因此他们善于寻根，嫁接了历史悠久的埃及文化，比如欧洲时尚第一品牌爱马仕的设计就说明了设计文化传承的魅力。中国有自己的根，有灿烂的设计文化，只有正视，好好学习，才有自身的“姓氏”和风格。1999年德国视觉大师金特凯泽在评价中国学生作品时说，对一件好作品的评价并不是具有美学质量和形式感，而是有没有中国特色。这里介绍几位华人中国设计师，建筑设计师王澍、张永和，深圳设计师陈绍华，他们的设计作品正是像凯泽所说的那样具有中国特色。

中国有许多传统设计有继承发扬，却缺乏创新发展。

湘绣（老虎） 蜀绣（熊猫）

今天苏绣还是苏绣，多以花鸟虫草，亭台楼阁为主题；湘绣还是湘绣，多半以老虎狮子为主题；蜀绣还是蜀绣，和其他绣种一样几百年不变。反而是名不见经传的台绣，却成为中国绣品走向世界的代表。1893年，有位法国传教士来到台州，看到绣娘们的刺绣极妙，于是把它通过设计改良引入到欧洲市场，这便开启了台绣走向世界的大门。

正是基于这样的基因，台绣一枝独秀产生了很多设计“新秀”——林霞就是其中一位，她用全新的“绣语言”演绎了绣品，把平面作品转换成浮雕甚至立体的。

林霞 / 台绣第三代传承人 台绣作品 / 《原·衍生》 / 林霞

如果艺术大师们都能把传承和创新同时放在最高境界追求的话，中国设计一定可以迈上一个大台阶。 在湖北荆州博物馆展出的2000年前汉时期的作品，其艺术与技术造诣令现代人都叹为观止。

双首龙形玉佩 / 龙形玉佩

汉代丝绸 / 龙凤虎纹绣罗

汉代漆器 左图：九头鸟工艺品双凤耳杯 / 右图：虎座凤架鼓 /

同是漆器，今天却极少有这样优美的文雅作品。

唐三彩陶罐 / 唐三彩陶仕女俑

唐三彩鞍马 / 唐三彩骆驼

一说到瓷器就联想到中国，但今天中国却没进入世界知名瓷器品牌的前列。中国五大官窑之一的钧窑，所制钧瓷今天已无法跟日本同比，因为日本一直在不断学习、研究中国瓷器，把各种瓷器的优点融在一起，并进一步研究材料、用色等技艺，最终制作出了上等的钧瓷。

明代家具是中国家具之典范。被誉为世界椅子设计大王的芬兰家具设计大师库卡波罗把2000年中国之行发现的明式家具视为精典，简洁的线型、科学的卯榫结构、富有高尚品质的美学风范，让他整整着迷了20年，极大地丰富了他的家具科研宝库，并在他之后的设计中得到了体现。

明代家具

酷爱中国设计文化的德国卡塞尔艺术学院马蒂亚斯教授在一次四川美术学院讲堂中说：中国人要自信，要坚信自己的设计曾经是最强大的，最有创造力的，最让世界刮目相看的。中国博物馆里的藏品不仅代表过去，至今对中国现代设计仍具有现实意义。其设计之深刻，内容之丰厚，取之不尽用之不谒。他建议不要学习美国，不要学习日本，也不要向我们徳国人学习，应该从自己的祖先身上吸取养份，才能确定中国设计的国际地位。

由于较长时间我国县级地区大多没有博物馆，所以我们的知识教育中就缺少了传统文化和艺术细胞，这是我们传承中的一大遗憾，我们没有看到认识到中国传统设计文化之价值。

2、对传统美学和美学教育的重视

中国设计史是伴随着中华文化发展史共同成长的，7000年前的“人面渔罐”、6000年前的“阴山岩画”、5000年前马家窑彩陶、2000年前的汉服饰、1000多年前的敦煌彩绘，都是美的创造，同构的美、象形文字的美、抽象的美、图案的美、装饰的美，美不胜收，从中我们醒悟到了美的真谛一一不同才是美，不同美才有存在的价值。

人面渔罐 马家窑漩涡纹彩陶罐

阴山岩画 敦煌壁画

而在教育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到处都有美术学院、建筑规划景观学院、设计学院，而我们的城市化建设、人们的生活方式、我们的教育却出现了大同。更令人担忧的是随着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新农村建设，一个和而不同的古城和乡村、天南地北的不同建筑、东西南北的服饰文化，包括各地的生活风貌都在逐渐消失。这是由于基层主管部门在执行层面上相关知识的缺乏，在改造拆建中对地方传统文化没有采取保护措施，导致这些宝贵的地方传统文化慢慢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同，而且不仅是中国式的大同，可怕的是外来混染文化的大同。连我们设计教学中颇具中国美学特色的《图案与装饰》在很多院校中都被源自德国和日本的《构成》所替代，这就导致了中国美学的秩序被打乱，美学符号会不断地消失。

世界之所以精彩，就是源于不同。国和国之间，民族和民族之间，地区和地区之间的不同，加上不同的习俗、习性，不同的思想，和不同的气候才构建了这个繁华美丽的世界。

中国的木雕美学表现能力极强，而国外木雕则重视实用和形式上的创新，他们还善于把木雕技术和文创产品结合起来考虑，赋予了更高的文化和经济价值。

由于民族文化观念的原因，中国人喜欢写实，喜欢追求美学效果，更善于精雕细刻，如现代东阳木雕和明代福建木雕。

现代东阳木雕

明代福建的建筑装饰

美国木雕与众不同，即便是传统雕刻，仍要表现时尚气质，更体现科技精神。

美国木雕

法国木雕代名词是艺术个性，他们以创造新事物为荣，绝不简单重复，这成为了每位民间艺术家的信条。

法国木雕

APEC会议上使用的是中国高雅瓷器，但仍是皇宫御品的翻版。

APEC用瓷“帝王黄”餐具

迈森瓷器由皇家建立，因此永远脱离不了皇家气质。三百年来，尽管经历了半个世纪的东德时期，创新、高贵、精致的本质没有变化。三百年前他们曾拜师景德镇，三百年后的今天是世界第一瓷器品牌，屹立不倒。

迈森陶瓷设计师工作室

在德国迈森陶瓷工厂几乎看不到泥土，设计师用布把泥土包着，细心取用。而在景德镇大师们的工作室里，除了床上，泥土几乎随处可见。

艺术给人以美，让人懂得追求与造梦；艺术给人以高尚，让人懂得珍惜和尊重；艺术给人以气质，让人严以律己，追求完美；“雅致”永远是美的符号，成为人们的追求，永远不会放弃。

学习的目的是什么？是超越，赶超前人，赶超长者，赶超老师，日本从明治维新开始到今天，他们学习西方，学习中国，许多方面走在了西方和中国的前面。 学习要善于选择，善于识别，善于消化，正如青花源自西亚成熟于中国，但又精于日本。

3.生活体验是设计创新的好老师

生活是创造的源泉。有个鼻通的广告，设计师用一片莲藕作为画面元素，问其创意，回答是：感冒药要解决两个鼻孔的呼吸问题，莲藕那么多孔表明有更足的呼吸空间，问其创意来源，回答是：偶然的机会去了荷塘，亲眼看到了荷叶、荷花、荷杆、莲藕和莲蓬，由此铭记在心，这就是源于生活的体验。设计学院的学生往往不愿意去博物馆，也不写生，这就少了些创作的源泉，生活是创新的原点。

2008北京申奥标志 / 陈绍华

深圳设计师陈绍华把太极拳和中国结两个元素很巧妙地合二为一，成为了奥运设计的典范。

中国结 + 太极

葫芦餐具 / 张永和

身为建筑设计师的张永和，其文创设计作品也非常好。他把自家园中葫芦做成餐桌上充满趣味的道具，换种材料和色彩就成就了另外一番景象。

中国美术学院象山校区 / 王澍

中国唯一的普林兹克奖获得者，通过利用多种传统设计元素，赋予了中国美术学院新校区的建筑设计新的表情——中国的、个性的、时代的、典范的。

在第十五届“大师奖”——中国元素创意大赛中“幸福连连串”——可伸缩插线板设计获得了金奖，来自北京林业大学的大四学生以糖葫芦为元素带来了创新演绎。她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春节可以买糖葫芦，这种幸福的记忆便一直存储在脑海里，一提到春节创意元素她就想到了糖葫芦，因而有了这个经典作品。

幸福连连串（糖葫芦可伸缩电源插座）

15th大师奖金奖 / 设计：赵悦 / 北京林业大学 / 指导：张继晓

来自河南的学生，以传统折扇为原型，结合LED技术创作的旅行灯。

LED折扇旅行灯

16届大师奖铜奖 / 设计：赵会敏 等 / 中原工学院 / 指导：黄林诗

残荷映水——荷文化演绎的滤茶器

17届大师奖铜奖 / 设计：张沁园 / 同济大学 / 指导：林家阳

郭献忠——浙江海洋剪纸艺术家

郭献忠生在海边，长在海边，把大海所有的美都尽收眼，底现于纸上，所有渔村的景象在他的剪刀下表现得近乎完美。

由郭献忠剪纸转换而成的井盖艺术

剪纸艺术可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凸显地域文化的同时，也引领了一种时尚，观赏和实用并存。

剪纸艺术与时尚

芬兰设计师佩卡·萨米宁，一次偶然的机会参与无锡大剧院的国际招标。经过调研发现，中国建筑不缺钢筋水泥，缺的是木头，80%的木头依靠进口，这会影响中国未来建筑设计的不可持续性。那么有什么材料可以用来取代木头呢？中国人善用毛竹盖房子，但为什么不用毛竹盖大房子呢？因为毛竹怕火、怕水、怕虫。他通过说服浙江安吉毛竹企业家，引进芬兰的技术解决了这三个瓶颈后终获成功。由此可见，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设计师，他们心中装的同是中国文化，只有这样才能造就个性化作品，才能突显设计之魂。

无锡大剧院 / 芬兰PES / 佩卡·萨米宁

二、好设计的评价标准

柏林艺术大学教授巴泽利茨曾说，“艺术不分好坏，艺术的标准就是谁最有个性谁就是好作品”。但设计不同，好的设计必须尊崇标准。

制定国际设计标准的德国工业设计大师——拉姆斯（Dieter Rams）

被誉为「20 世纪最有影响力的设计师之一」「活着的最伟大的设计师」以及「设计师的设计师」的德国著名工业设计师迪特·拉姆斯Dieter Rams，提出的「设计十诫」，即「好的设计」：

创新的，使用的，美观的，易懂的，克制的，

诚实的，耐用的，细腻的，环保的，简约的。

因此被世界设计界奉为圭臬，德国设计也成为世界优秀设计的代名词。

下面来自美国、德国、日本、瑞典四个国家的五个品牌正体现了拉姆斯的设计标准思想。

第一、好的设计是革新的、具有创造力的——苹果设计

乔布斯有句经典“设计学院终究替代商学院”，即设计替代商学。设计一部手机，要考虑美学、商学、科学等诸多因素，最终还需考虑市场，特别是用户心理，怎样让人容易接受、采用哪种传播策略、如何用起来更舒适等，让用户乐于消费，他就是在这样的观念下创造了苹果。

博朗元素的创新与设计（上左图为苹果第一代 iPod ）

苹果所有产品都是符合这条原则——革新的、富有创造力的，甚至是简约的。人和机器的交互关系极为简单，产品特点是具有原创性、更好的用户体验、更注重细节设计。

Apple 设计特点：

1. 设计的原创性

2. 更好的用户体验

3. 设计注重细节

第二、好的设计是实用的，具有功能性的设计——德国包豪斯设计

一说到BAUHAUS首先就会想到包豪斯大学——一个著名的公立综合设计类大学。设计教育源于英国、诞生在德国，1919年德国人提出新的观念：设计不是为贵族服务，而是为大众服务，比如德国斯图加特的20年代公寓房，其设计理念——让所有人都能够消费得起。

德国包豪斯Bauhaus商店：工匠精神和设计追求

BAUHAUS商店，是在BAUHAUS教育体系基础上实践的产物。其规范和系统化程度无人可比，BAUHAUS商店的商品应有尽有，丰富到无论什么型号的铆钉与螺栓都可以买到。规范和系统化就是他的设计特点，提高了产品使用方便与舒适程度。

Bauhaus设计特点:

1. 规范和系统化

2. 提高产品使用方便与舒适程度

3. 形式跟随功能，去除干扰和装饰，实用，唯美，极简，功能化，理性化。

第三、好的设计是谨慎克制的、诚实的，在极细微处也维持一致，是为人服务的设计。——无印良品与茑屋书店设计

无印良品，从80年代开始成了年轻人的追求，价格便宜、设计时尚、使用方便、材料简单，其设计特点是慢时尚绿色设计，人性化设计、先进的消费价值观，彰显品牌的社会价值。消费的是产品，但体验的是其文化价值。

无印良品（MUJI）：“重精神，玩简约 ”

无印良品设计特点：

1. 慢时尚绿色设计

2. 人性化设计

3. 先进的消费价值观，彰显品牌的社会价值

茑屋书店，全世界书店改革的典范。特点是把家庭设计融入书店，遵循目标客户群的生活习惯，独特的暖色氛围，周全的设施与个性化服务。在书店里就可以找到一本书所涉及的工具，比如烹调书所介绍的厨具，现场体验景观设计书籍所设计的园林。

代官山茑屋书店：精神上的“深夜食堂”

日本有80多家茑屋书店，根据不同的消费群体而设，银座茑屋书店是艺术与生活，岱山茑屋书店则是老年人的书店。

茑屋书店设计特点：

1. 遵循目标客户群的生活习惯。

2. 独特的暖色氛围。

3. 周全的设施与个性化服务。

第四、好的设计是环保的，是尽可能少的设计——宜家设计

全球第一家IKEA在2016年成为博物馆，设计初衷是忠实地还原历史，操作便利、视觉简约、细节精致、更加环保完美地融入了IKEA的设计理念。

宜家IKEA：“少即是多”的功能主义

宜家IKEA产品设计特点：

“操作便利、视觉简约、细节精致、更加环保”

三、对设计之都深圳的期待

1、深圳，是中国最早的“设计之都”，深圳政府对文创的投资力度，以及设计师的资源集聚等都是全国最好的。近年来政府对设计越来越重视，设计帮助促进了经济增长、改善了社会环境，因此广受重视支持。 要推动一个城市的设计发展，首先，需要有健全的版权制度，才可以保障设计师长期可持续的创作精神；才能保证竞争市场的公平，并能体现城市设计创新的活力。其次，重要的设计项目需要得到政府的认可。因此，政府职能部门的创新观念和审美能力也很重要。

2、深圳由于经济发展的地位和市场的活跃，对设计师来说是一个天堂，但设计教育资源恰恰相对匮乏，没有一流知名的设计院校支撑。深圳作为中国设计的劲旅，设计师则要更国际、更开放、更交叉，还需抱有低调的学习态度，才能追上德国、日本这样的设计大国。在德国，再伟大的设计师都会保持永远学习的心态，经常到大学里听报告会，频繁地出现在各种设计交流场合。

3、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为我们设计师提供了非常好的文化舞台，让我们设计师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设计元素。而市民的消费观念也决定设计师的命运，市民要更艺术、更有设计的参与意识。设计师的创作行为是受多方面影响，比如政策、环境、消费者等。所以，有良好的美学观、审美力是打开市民眼界，提高消费能力，产生购买欲的重要因素。大众是激活市场的重要群体，所以市民文化大讲堂，城市的各种文化艺术活动，公共文化设施，各种博览会、美术展览、音乐舞蹈等等都是提高市民艺术眼界、审美力的重要驱动。

愿深圳——中国第一个设计之都更成功，更有世界影响力。

信息来源：嘉宾演讲内容及讲座PPT

编辑整理：杜子春

运营服务：科筑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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