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敦煌●中世纪服饰》唐代异国服饰

3-4-2 三彩陶西域人骑驼俑

唐

通高89.7厘米 长26.5厘米

1954年山西长治王深墓出土

现藏中国国家博物馆

骆驼昂首，目视前方，四肢粗壮，立于一长方形座上。驼背部双峰之间搭有黑色行囊，其上坐一胡商，头戴尖帽，深目高鼻，络腮胡须，身穿翻领胡服，腰间系一小香囊，脚蹬长靴，形神兼备，生动地反映了西域胡商的形象。

高句丽更是与唐朝关系密切的近邻国家，在武德初年就派遣使臣到长安，唐高祖下书两国修好。《隋书》、《新唐书》中的《高句丽传》中细致描绘了高句丽人的装束，头戴用白罗或皮革制作的冠帽，上面插鸟羽，身着大袖袍服，下穿大口裤，腰系素皮带，脚穿黄色皮履。敦煌壁画中高句丽王侯头戴金花冠，使臣头戴双鶡冠，他们均穿宽袖袍服，与中国汉装的袍服相似，脚穿黄革履，这样的装束在吉林北朝高句丽墓中也有出现。尤其是高句丽人有喜以鸟羽为装饰的习俗，插鸟羽的鶡冠更是高句丽服饰的典型特征。

3-4-3 各国王子服饰

这是各国王子礼佛的场面。左侧似是波斯王子，头戴花锦浑脱帽，两耳垂珥珰，身着竖领花边锦袍，外披毡袍。使臣头戴白皮帽，竖领花边锦袍，红皮靴；右侧为高句丽王子，头戴三尖金冠，着宽袖袍服，红底花边围腰，穿黄皮履。使臣是头戴鶡冠的武将。

初唐 莫高窟220窟 东壁

盛唐时期的各国王子礼佛图，主要由三部分成员组成：

一是来自南亚印度的王侯。印度是佛教的发源地，汉魏以来就和中国保持密切的联系，尤其随着佛教的传播，汉魏以至隋唐的帝王多有崇佛，致使两国更是往来频繁，印度先后派遣使团到唐朝达25次。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详细描述了他眼中印度人的装束：“服则横巾右袒，首则中髻四重，……短制左衽，断发长髭。”《印度总述》中记载，男人断发穿耳，横巾右袒，绕腰络腋，身上佩带环钏、璎珞，多赤足。敦煌壁画中印度王侯头梳椎髻，多须髯，戴大耳环、项圈、臂钏、足钏。上身裸，披锦毡，着短裤，赤足。左右各有一导从，头梳圆髻，上身裸，赤足，披巾。

二是来自南海、东南亚诸国的王侯。壁画中东南亚王侯主要特征是皮肤较黑，卷发，上身裸，璎珞绕身，有披巾，下着短裤，赤足带足钏，头戴圆便帽；南海王子略有不同，或梳丸髻，有须髯，赤足无足钏。据《隋书》、《旧唐书》记载，王者身穿的短裤和披巾是木棉纺织的花布，有粗细两种，粗布为吉贝布，细布为白叠。王者佩带的璎珞则是用珍珠和金锁串联而成的。

三是来自西域各国的王侯。在壁画中为数众多，例如莫高窟194窟就达到17人，他们是最活跃的群体，几乎囊括了欧亚各地的服饰样式，尽显个性。他们头戴冠帽，各不相同，身着各式袍服，有交领、翻领、左衽、右衽，以窄袖居多，个别为宽袖，腰束革带，或袍长至足，或短至膝部。据史书记载，袍服的衣料来自欧亚和中国各地，有锦绣、丝绢、毡褐、毛绫和布帛。布帛又有木棉织的吉贝布和白叠布、棉花织成的朝霞布以及葛麻布等。在各类织物中属中国各地官府织造的丝锦最为珍贵；吐蕃产的贡品朝霞布，也是一种珍贵的棉织品，色彩如艳丽的朝霞，受到西域王公贵族的青睐。

3-4-4 王子服饰

在佛经故事画中夜半逾城的王子，头戴花冠，身着条纹间色袍服，急速骑马出行。有专家认为，这种条纹图案是多色相间的丝织品，在中亚、西亚以至西域都很流行。

初唐 莫高窟329窟 西龛顶

各国王子和使臣身着丰富多彩的官服和贵族礼服，突出显示了各国、各民族的王公贵族服装与汉族一样，也经历了中西交融的过程，是了解中世纪中西文化交流的珍贵史料。其服饰样式主要来自于丝绸之路上十分活跃的突厥、回鹘、吐蕃、高句丽，甚至印度、波斯等使臣或商贾形象。例如各国王子中有身着翻领小袖（个别宽袖）花边袍服、花袴、配蹀躞带者；袍服有圆领、交领之别，其中最高身份者身着锦袍，这些都是西域的胡服特征。另外还有为数众多的王子穿大袖袍服、襦裙、配绶带等汉式服饰，表现了很大程度上的汉化特征。

与汉化服装不同的是，各国王子和使臣最具民族特性的是各自戴有不同样式的冠帽，在盛唐194窟壁画中各国王子的冠帽可谓多姿多彩。各国王子把冠帽作为国家、民族、身份的标志。例如贴金镂花冠是高昌回鹘王室与贵族专用的最显贵的帽冠，仿自古波斯的尖顶冠，四周饰珍珠，以红丝带系于颔下；高昌回鹘王族还戴三尖冠，冠顶耸立尖三叉，下为黑色帽筩，一块黑纱垂于肩后；波斯王子和贵族常穿锦袍，头戴很讲究的浑脱帽，用锦绣制作，有细毛毡镶边，帽的顶部呈尖形，四周织花纹或镶珠玉，价值很昂贵。此外莫高窟220窟的王子头戴双鹖冠，是高句丽武士帽，用锦绣杂采制作，双鹖尾竖插在冠的两边，取鹖性情勇猛之意，象征武士不畏强敌。

各国王子礼佛图可以说是丝绸之路的一面折射镜，从画面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盛唐时期参加礼佛盛典的国家和民族比初唐时期大大增多，由此可以追寻到丝绸之路上使臣和客商来华的大致情况也是如此，唐朝通过此路与东西各国经贸和文化的交往越来越壮大，国力越来越强盛。

3-4-5 各国王子服饰

这是各国王子礼佛的场面。前面似是南海、东南亚和南亚王子，上身袒裸，下着花短袴，赤足者戴脚钏；后面的王子均着袍服，有翻领、圆领、交领之别，多为小袖，个别宽袖，其中有着显示高贵身份的锦袍。最具民族特性的是，王子各自头戴本民族的帽冠。

盛唐 莫高窟194窟 南壁



3-4-6 各国王子服饰

这是维摩诘经变中各国王子得到化菩萨赠送香饭的情节。前三人似为来自南海、东南亚、南亚印度的王子，上身袒裸，披长巾，系围腰，着短袴，赤足，戴臂钏和足钏。其后多为中亚、西亚王子，都是深目高鼻。右侧似为东罗马人，头戴耷耳毡帽，着大翻领袍服，穿长靴；左侧似为波斯人，头戴浑脱金锦帽，身着长袍，足蹬长锦靴，脖上搭有粮袋；正中似为高丽人，身着红色长袍，头戴宝珠。其后头戴尖顶花毡帽，身着翻领袍服者，与粟特人的服饰相似。从服饰上无法准确判断各国王子的属国。

盛唐 莫高窟103窟 东壁窟门南侧

但是，关于王子礼佛图中的服饰研究还留下很多疑问，由于西域各国、各民族迁徙无常，这里成为历史上最为复杂的地区之一，加之各种文字记载的文献十分匮乏，又有东西、古今语言和文字的障碍，以及敦煌壁画多有模糊或残损，为我们今天辨别和确定这些人物的服饰带来相当大的困难。此外各国王子的服饰样式应模仿于来自丝绸之路上十分活跃的突厥、回鹘、吐蕃甚至印度、波斯等地的使臣或商贾的形象。但是各国服饰在西域这一东西文化的大熔炉中，都经历了很大改变，因此从服饰上也很难准确判断王子的属国，有许多问题有待于今后的研究和破解。

在敦煌壁画中还有许多深目高鼻的西域客商，他们大多以着汉装圆领袍服或大褶衣为时尚，最大的区别是保留了西域特有的头饰和冠帽，比较多见的有东罗马人的长条毡或葛布缠头、波斯人的花锦帽、粟特人的尖顶白色毡帽、阿拉伯人的卷沿毡帽等。



3-4-7 西域商旅服饰

来自西域的六商人，深目高鼻，大胡须，形似阿拉伯人。均着汉族的红色、绿色、白色圆领大褶衣，而脚穿乌皮靴、头戴高尖顶白毡帽或用布巾缠头，则是西域民风。

盛唐 莫高窟45窟 南壁

敦煌壁画上也有各种来自外域民族的下等人形象，最多的是昆仑奴。“昆仑”一词并非专指一国一族，而是来自南亚的印度人、东非的黑人、东南亚的马来人等，都泛称昆仑儿，或称昆仑奴。因为他们大多是穿越昆仑山，从西域进入中原地区，被贩卖作奴。唐代贩卖昆仑奴的市场生意非常火爆，据史书记载从唐宋直至元明两朝，北人“家僮必得黑厮，不如此，谓之不成仕宦。”唐代昆仑奴的典型服饰是上身袒裸，披巾帛，下着花短袴，戴足钏，有的还戴珥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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