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化 | 《清明上河图》里的汴河
《清明上河图》是宋代社会生活的纪录片。
清明节是中国传统节日，在仲春和暮春之交，是祭祀祖先的节日，这是中国孝道文化的一种体现。同时也是一个休息日，祖坟一般都在郊区，又恰逢春天，柳枝开始发芽，大地开始变绿，对于都市城镇人来讲，大家正可以借此到野外去踏青，所以清明节也叫踏青节。中国的很多节日本来是祭祀神的，是为让神高兴，但是，后来逐渐演变成了在世人欢乐的节日。北宋时清明节政府规定放假三天。除了纸马铺开张、轿顶插杨柳枝等风俗以外，还有蹴鞠、关扑（赌博）、荡秋千、观看龙舟赛、射箭等娱乐活动。张择端《清明上河图》图只绘出了前两项，后来明代仇英版《清明上河图》增加摔跤、看戏、迎亲、金明池等很多场景。清院本《清明上河图》也如仇英版一样，增加了很多清明节娱乐的市井情节。
《清明上河图》中的河可以确定是汴河。汴河不是一条自然河，由战国魏惠王时开凿，名为鸿沟。汉代称为汴渠，在疏通汴渠的过程中有所拓展，经过开封。隋代加以扩大为通济渠，但习惯仍然称为汴渠或汴河。汴河从黄河取水，贯通淮河、长江。因冬季寒冷，黄河结冰，容易形成凌牌，也就是凌汛，严重影响行船安全。北宋每年十月到隔年二月封锁汴河，禁止船只航行。大约到清明节前后，河冰开始融化，汴河才开始通航，俗谓“开河”，无论是对于船家来说，还是开封市民来讲开河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河一开，船家生意开始兴旺，沿河周围店家的买卖就开始兴旺起来，整个城市也更加具有活力。
在宋代定都汴梁以前，已经有战国时期的魏国在此定都。五代十国北方政权中的四个在此定都，经过几代朝廷的建设，社会资源的汇聚，开封已经是一个十分繁华的都市。汴河经过几代王朝的疏浚、拓宽，通航能力大大增强。宋代政府也非常重视汴河漕运，不断加以疏浚。宋神宗时（1079年）改为从洛水取水，不再从黄河取水，通航时间大大增加。
汴河对于开封城来讲，是一条粮食之河，也是一条生命之河，也是立国之本。北宋神宗时宰相张方平曾说：“今日之势，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以河渠为主……故国家于漕事，至急至重……有食则京师可立，汴河废则大众不可聚，汴河至于京城，乃建国之本。”由此可见汴河的重要性，没有汴河从江南运来的漕粮，汴京百万以上的人口的粮食问题就没有着落，汴河一旦废弃，汴京城的人也就散了，汴河是汴京的命脉，同时也是国家的命脉。
当时，漕运船一般以10至30只为一纲，从淮南来的船只进入汴京的每年大约有六千多条，一条船一年大概能运来一千石的粮食。在我国古代一石大约为120斤，如此算来每条船大约运来12万斤的粮食。
当时的汴河一派繁忙景象，宋人大词人、文学家周邦彦在《汴都赋》中有过很好的描写，他说，汴河“舳（zhú）舻向衔，千里不绝额，越舲吴艚，官艘贾舶，闽讴楚语，风帆雨辑，联翩方载，钲鼓镗鞳（ta）。” 舳是指船尾，舻是指船头，钲鼓是指乐器，镗鞳是指鼓声。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汴河里面船只首尾相连，有来自吴越的船只，官船与商船杂处，船上南来北往的人们各种语言交杂，船只风雨无阻，连绵而来，各种钲鼓之声此起彼伏，相互交汇在一起。由此可见当时汴河的繁荣景象。
靖康二年（1127）金兵攻破汴京，北宋灭亡，汴梁不再是京城。金代也很重视开封，把开封定为南京，开始是作为进攻宋的前哨阵地，后来由于元军的压力，被迫迁都开封，时间前后也有18年之久，通过金代的不断营建，城市规模虽不如北宋，但是也有近百万的人口。这一时期，金与南宋沿淮河南北对峙，金代漕运主要是在淮河以北的河流里进行，数量大大降低。
元代定都北京，需要把粮食运到北京，京杭大运河取道山东济宁、聊城而过，把开封甩开了，开封不再是运河关隘，不再是水运码头，由此衰落了，汴河也衰落了。
大运河和长城是中国古代两大纪念碑式工程。运河实际上就是人们挖的比较大的水沟，把两个不同的河流连接起来，只不过是比较宽的水沟，具有通航能力。世界上很多民族开凿过运河，欧洲也有很多运河，但是都是零散的，像京杭大运河这样长的运河只有中国人才有。京杭大运河全长1797千米，纵贯大半个中国，是苏伊士运河长度的16倍。中间地形复杂，有起有伏，能够开凿这样一个工程并顺利通航，实在是很伟大的。其中有很多独创的技术，比如船闸等。
《清明上河图》和很多宋画一样，没有题名，也就是没有作者签名，也没有作者印章，也没有题写画名。这是符合宋代绘画的特征的。“清明上河图”是后人给这幅图起的名字。金代张著（职务相当于国家图书馆馆长）第一次提到此画名称为《清明上河图》。他在题跋中说：“按《向氏评论图画记》：‘《西湖争标图》《清明上河图》选入神品。’”如此说来，最先称呼此图为“清明上河图”的应该是张著。
元代杨准在后跋中说：“卷前有徽庙标题”。但是，现在画心未见此题名，也许是被后来的藏家给裁掉了。
曾任明代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内阁首辅的李东阳在跋文中说，在画中见到徽宗的双龙小玺。“卷首有祐陵（徽宗）瘦金五字签及双龙小印，而画谱不载。”现在画面中双龙小玺也见不到了，可能是由于残损被后人裁掉，据故宫博物院绘画部主任余辉先生考证，现存的《清明上河图》卷首应该是缺损了一段，也许由于这一段的缺损，徽宗的题名和印章都不见了，这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注：本文选自《清明上河图里的中国》，作者杜恩龙。
作者简介
杜恩龙，三级教授，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网络与传播学院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新闻史学会编辑出版研究委员会常务理事，中国音像协会数字出版教学指导委员会理事，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匿名评委，教育部社科基金项目评委，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论文评委，韬奋基金会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编辑学会会员，长三角智能传播研究院兼职研究员，浙江出版传媒研究院兼职研究员。
实习编辑 王伟
制作 曹宇
责编 肖东
审稿 晖军 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