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画作品的“巧”与“拙”

问：对绘画的评论中，常听到“巧”、“拙”的评论，这是什么意思？

答：一般来说，最常听见的是对用笔要求“巧拙并用”。“巧”本来是好事，常言道：熟能生“巧”，巧妙、巧干、巧媳妇，高超的技巧等等，都说明是有了纯熟的技能的意思。在绘画技法里，基本上还是提倡技巧的。但是通过长期的艺术实践证明：巧笔太多，就有可能产生流弊，就容易流于华丽，也就有可能滑向媚俗，从而导致格调不高。为了追求一种古朴、高雅、清新自然的风格，常常提倡生涩、稚拙的味道。这类似我们画一个物象时，太象太逼真使人一览无余，倒不如有点变形更有味，也象服装一样，锦缎固然华丽，但有时反而不象民间的蜡染一样显得古朴自然，使你有回味。

从理论上说，“稚拙”是艺术技巧达到炉火纯青的表现，有如书法上的“返童”现象。但是这里有一定说法，如果你没有经过严格的基本功训练，艺术技巧并不到家，而是为“稚拙”而“稚拙”，单纯地模仿着儿童画、儿童书法的线条，而去标榜“稚拙美”，这就未必正确。怎么办？首先是有“巧”的基本功。巧笔能用，并用得很好，也能画出华丽的作品。真正的拙，不是故意用拙笔和人为地、表面上去表现稚拙味道，按严格要求，应该是”大巧若拙”的“拙”。表面似乎没有巧笔，但因为技艺高超，巧到使你看不出有巧的痕迹，才是真正的“拙”，这才是真正达到了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最高艺术境界，我们在自己的艺术实践和品评他人作品的时候，都应该记到这一点。

问：“拙”有什么来历？

答：“生拙”、“古拙”，本来是儒家的中和之道，意味着不纵恣、不逞才、不使气，今天称自己的文章还叫“拙著”、“拙稿”、“拙文”，还带着一点谦虚的味道。后来首先出现在书论里，宋黄庭坚说：“儿书要拙多于巧。”明书家傅山主张：“宁拙毋巧，宁丑毋媚，宁支离毋轻滑，宁真率毋安排。”他把生拙和巧媚对立起来。

至于“巧”、“拙”应用到论画中，也从黄庭坚开始（见山谷题跋卷三），后来被文人画家移用到绘画中来，如上一节说过的“拙则无作意，故雅”，又把“拙”与“雅”联系成因果关系。

总之，朴拙美要求含蓄，要求与艺术的浑然一体性，不让巧露在外面，要求不让人为的痕迹损伤“拙朴美”的全神，所以很难。

转自书画相约公众号